回到天福城,就不能再像路上那么随意了吧。于是我拿出宫里嬷嬷从前教我的步态,很端庄地走进去,连头也不敢抬,一直走到长桌前,才跪下行礼,“奴婢见过大汗。”
等了半日不见他叫我起来,忍不住抬眼偷瞄,却见他正端坐在虎皮圈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。见我看他,虎着脸道:“好大架子,这半日才来!”
我吓了一跳,支支吾吾辩解道:“不是……是……梳头呢……”
他站起身来,走到我跟前,俯下身子道:“赏你的东西,可都还喜欢吗?既梳了头,怎么不见你戴上?”
我虚情假意道:“喜欢得紧哪。”
他捏捏我的脸,饶有兴味的样子,“你倒说说,最喜欢哪一样?”
糟糕,我哪还记得他赏了什么给我?突然想起阿碧塞给我的那个赤金元宝,便随口胡说:“那个赤金大元宝最是喜欢。”
他愣住,竟是一脸想杀人的表情,“那些个我特地叫人从周朝采办来的珠钗宝器都不喜欢,倒喜欢这个金元宝?”
“特地从周朝采办来的……”我愣住了,手里撕绞着帕子,“是什么时候的事呀?”
他拉我起来,抱我坐在他的长桌上,道:“征扶余前就叫他们去了。回来我一样样亲自挑过。契丹的首饰太过粗犷,与你的娇弱样貌很不合。我见那对翡翠镯子玉色很好,特地叫他们做小些,戴在腕上一定很衬肤色。还有那些簪子,我叫不出名字,但花形颜色都雅致,想你见了一定欢喜,巴巴地等你来谢我,谁知你和粗使驿的婆子一样是个粗人,单单爱个金元宝。早知道叫人拿钱堆满你那妃离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