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了殿里,婉儿还是愤愤,气道:“千真万确是秦常侍让奴婢回来的,要好生伺候娘娘安胎,这些人好大的胆子。”
“够了,”娀英道,“你没听清楚吗,他们说得很明白了,是这池子碍了人的眼。”婉儿一愣:“难道是……”娀英摇摇头:“别猜了,管他是谁,由他去吧。”望着眼前人,婉儿心中生了一些同情,不由得道:“娘娘,您可万万不要想不开,您有龙胎在,早晚都有出去的一日。”
“她们不想让我好好活,我便偏要好好活。”娀英轻声道,“你瞧瞧外面,天这样亮,我还没瞧清什么时候变天呢。”她的目光向窗外望去,恰有一行白鹭从远处飞过,无池水可栖,它们一振翅膀,又往更高处飞去,渐渐消失在迷离的天际。
第二日倒是又有一位太医来请脉,却是年老眼花,十分昏聩的一个人。那太医诊脉极敷衍,不足片刻便开好了方子,便让童子去抓药。婉儿十分放心不下:“敢问太医,娘娘身体一向虚寒,怎您说是上热之症?”那太医却倚老卖老,反训斥起了婉儿:“你懂什么,老夫诊病多年,还容你来喋喋。”药熬好了送来,也是半冷,更觉腥得紧,娀英勉力捏着鼻子喝了,谁知睡到半夜,却忽然腹痛如绞,顷刻间冷汗涔涔而下,忍不住痛呼起来。婉儿赶忙掌灯来看,却见娀英面色惨白如纸,哪还有知觉。婉儿慌了手脚,赶忙去叫守门的黄门去请人来。可她喊了许多声,门外竟无人应。这真是叫天天不灵,叫地地不应。婉儿瞧着娀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再顾不得许多,一咬牙便往殿后冲去,竟翻了高墙,身影顿时消失在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