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至今时今日,她似乎才得以窥见疯犬的真容,原来他真正动杀心是这样的,凶兽的利爪环着她,幽冷的眼睛盯着她,上天入地都逃不开。
无法言说的恐惧一层层递送,肃霜本能地想逃离这里,刚一动,却见祝玄身形一晃,早一步消失在视野。
*
日头西斜时,终于有悠然天乐自高台后的华音楼内缓缓奏起,珍馐佳肴顷刻间列了满案,青鸾帝君一圈圈地敬酒,晏晏笑语声重新回到了高台上。
祝玄独自坐在阴影角落里,一口口浅啜杯中酒。
女仙们战战兢兢替他端来矮案,头也不敢抬一下,连宾客们也察觉到这位少司寇似乎心情极差,谁都不来聒噪。
杯中酒很快见了底,斟酒的女仙们却躲了老远,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替他满上,季疆重重坐在身侧,自己拿起酒壶一口喝下大半,含糊道:“小书精已经先走了,你的臭脸也收收吧?看看,女仙们吓得都不敢过来斟酒。”
他用玉箸夹了一片雪白的天河鱼,又道:“我知道小书精爱作死,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掐逆鳞。倒是你居然一根手指头都没弹她,好稀奇。”
确实稀奇。
祝玄晃了晃杯中酒,剧烈的麻痒流窜在掌间,是没有释放出来的杀意。
许多年不曾听谁提过母亲,上一次是多少年前?祝玄已记不清了,只记得那个出言不逊的神族被他几乎毁去大半条命,神血把雪白的地砖染得猩红。